《007首部曲:皇家夜總會》詹姆斯龐德的長成與蛻變 劇透
白居易長恨歌裡有寫到:「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以楊貴妃來比喻詹姆斯龐德(下稱龐德)似乎有點不倫不類,然而這兩者之間卻有其相似之處。
《神鬼認證》(The Bourne Identity)的傑森包恩是孤臣、是棄子,以一己之力與整個國家機器相抗;《不可能的任務》(Mission: Impossible)的伊森韓特雖是替國家執行任務,不過卻時常冒著失敗,不被國家所承認的風險;007龐德本身就是國家的殺人機器,龐德的專業有目共睹,龐德對國家的忠貞無可置疑。龐德是M的愛將,是女王的配劍,是大英帝國的守護者,007電影的戲份都在龐德身上。007的敵手野心都很大,都會危及整個國家甚至全世界的安危,而電影主要就是看龐德如何過關斬將打敗敵手,完成國家賦予的任務。
本片是由丹尼爾克雷格(Daniel Craig)主演007系列的第一部作品,在故事時間軸上,也回溯至007初試啼聲之時。之前007電影裡的龐德個性較不突出,這部《皇家夜總會》裡的龐德性格上則變得更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有堅強有脆弱,而且一部電影看下來,便是龐德的成長史。我們看著龐德從初出茅廬,到後來淬鍊成熟,當中不是突然改變,而是不知不覺中緩緩變成現在的龐德。看完這部電影,我們可以知道,龐德是如何誕生的。
然而,龐德的成長不在執行任務的專業上。電影一開始黑白畫面的那場戲,是龐德第一次出任務,我們可以發現龐德處理得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毫無生澀之感。緊接著在馬達加斯加追逐恐怖份子的片段,長達八分多鐘的追逐,終將對方手到擒來,臉不紅氣不喘,展現了龐德過人的體力與毅力。綜觀整部電影,龐德的專業度都維持在相當高的水準,身手矯健,無論是用槍還是徒手搏擊,都招招致命。龐德對線索、環境的掌控,極為敏銳,能在蛛絲馬跡裡找到關鍵。龐德個性冷靜,即使與女人在床上尋歡,也不被美色所惑而影響自己的專業判斷。命懸一線之際,還能幽默以對,失手被擒,依然談笑風生,準確知道敵我情勢,掌握對方弱點,戲耍敵手。
龐德的成長,表現在感情層面上。按理說,一個完美的國家特務,該像殺人機器那樣,是沒有感情的,必須絕對冷靜,才能成為帝國的血滴子。不過,這部電影給了龐德一個感情的世界。有了感情的龐德,性格上顯得更加立體,進而讓我們感受到龐德變得更為成熟的魅力。電影前段,龐德為了抓炸彈客而炸毀他國大使館,被M指責過於魯莽,而電影後段,龐德質疑昔日好友馬瑟斯時,M很感嘆地說道:「你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是吧?」龐德從一開始的魯莽,到後來的轉變,是這部電影裡,龐德這角色立體化的關鍵。
關鍵在於伊娃葛琳(Eva Green)飾演的薇絲朋,薇絲朋走進了龐德的內心世界,龐德愛上了薇絲朋,用電影裡的台詞即是「卸掉了鎧甲」。他們一起執行任務,一起經歷生死,在歷經諸多風浪之後,剛成為高級情報員的龐德,願意為了薇絲朋,義無反顧地請辭。他寧願空有一身功夫無處施展,也要與薇絲朋共度餘生,找個地方住下,遠離是非陰謀,彼此廝守終身。只是,入江湖易,退隱江湖難。他願意為薇絲朋遠離江湖,然而一樣是薇絲朋,再次將他捲入江湖之中。辭職信雖然寄出了,卻永遠也辭不了職。
就退出江湖這觀點來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龐德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高手,天地之間,竟是無處容身,只有情報局能容他。他無法與真正相愛的人廝守,也無法真的隱居森林,也無法如一般人一樣去上班或是做生意。他在情報界裡是呼風喚雨的能手,但是他依然沒有感情的依託,薇絲朋本來是他依託的對象,可惜後來卻是無法了。
龐德身為大英帝國情報員,必須依照國家意志行事,女王劍指何方,他便往何方殺去。他是箇中能手,看似萬夫莫敵,卻是身不由己。唯一他替自己做的決定就是與薇絲朋攜手一生,卻又硬生生地被打斷。從此他只能以國為家,風流不羈,卻是無所依歸。這是龐德,成熟變成男人的龐德。
(本文由作者投稿刊登,作者:沈威廷,作者專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