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影評,純推薦─「麥可漢內克」﹝Michael Haneke﹞
接連看了「麥可漢內克」這位大導的兩部作品:「隱藏攝影機」﹝2005─茱麗葉畢諾許﹞與「大劊人心」﹝2007─娜歐蜜華茲﹞,讓我不得不推薦一下這位坎城影展大導,實在是個令人驚喜的異類怪才!
老實說,就我所看過的這兩部作品而言,我是有看而沒有全懂,但卻在觀影後仍有一番似懂非懂的滿足感。沒有針對其中一部電影寫專文,就怕自曝其短,或是誤導了觀眾影片中的重要意涵。在缺乏相關的歷史與文化背景知識下,要適切地評論這兩部作品是困難且危險的,但是這個聽來嚴肅的說法,並不代表這兩部電影難以親近。相反地,在「麥可漢內克」的指揮下,畫面不只的吸睛度高,故事的懸疑性走向也令人在觀影中跟著步步期待!
為什麼我認為這位導演是個十足的怪才、影壇的另類?就「隱藏攝影機」這部電影來說,它轟炸了被大量好萊塢電影餵養的觀眾,一個對電影的錯誤期待。有哪位導演曾經承諾過觀眾,在我拍出的電影尾聲時,我會給你們一個結局、一個蓋棺論定的「句點」?這問題的答案恐怕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就在觀眾長時間地「偏食」於好萊塢電影之中,對電影的好壞評價,多少也建立在結局的完整性、正面性。然而這完全是以偏概全,一廂情願的自以為心態,「麥可漢內克」無疑要破除觀眾對導演、對電影作品這種不合理、也沒創意的要求。會對「隱藏攝影機」給出惡評的觀眾,無非就是拿著好萊塢電影的模式當尚方寶劍揮砍,擺出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文化霸權姿態。事實上,「隱藏攝影機」這部電影並非沒有結局,而是它的結局不是「封閉的」、不是「完滿的」,而是對觀眾開放,向觀眾提出一種「邀請」,共同參與對這部電影的「解釋」,以及將電影延續到現實社會中情境加以反思。用這樣的角度去理解「隱藏攝影機」這部電影,或許會是比較合情合理的一種尺度。
而「大劊人心」這部電影,則是「麥可漢內克」拿來破除另一種迷思的犀利作品。「善惡到頭終有報」是小學時觀眾被灌輸的品德教育,這不能拿來與現實混為一談,更不能要求電影與這種道德規範畫上等號。片中揭露了非常精純的性惡,卑劣與殘暴不是野人的專利,而是人性的共通點。電影中使用兩個儀態合宜、談吐有禮的年輕人,如何大施暴虐但卻沒有絲毫的罪惡與愧疚。導演使用這樣的反差,精準地攻陷我們對於理性與文明社會的過度樂觀與自信。
「大劊人心」是導演重拍自己十年前的舊作「大快人心」,兩部電影的英文片名同樣都是「Funny Games」,在翻成中文片名時或許是為了有所區隔,或是增加吸引力,因此將「快」改成「劊」。有的人認為片名翻的牛頭不對馬嘴,或認為譯者根本沒看過這部作品,我想都是不太正確的。我非常喜歡十年前的中文片名,「大快人心」這個片名,可以說是中文譯者與「麥可漢內克」的協力合作,一起將觀眾戲耍一番!影片從頭到尾,自陌生人賴在你家不走的尷尬,到對這個受害家庭凌虐到死的血腥,兩個小時的影片中,其實只有不舒服,其中並沒有任何的暢快感從中誕生。在沒有看過1997年的「大快人心」無從比較下,我對這部電影的討論大概就止於此。不過,DVD外盒上的介紹說的好─「虐待的樂趣 在於過程 而不是結果」─這樣的說法,似乎也呼應到導演對觀眾「重結局而輕忽觀影過程」的提醒。尤其像我這樣的觀眾﹝對這兩部作品看的摸摸索索﹞,如果將自己置身於觀影過程中好好消費、享受電影所給出的樂趣,那麼,掌握到多少導演的真正意圖,其實我倒認為可以「容後再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