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善與惡的一念之間 劇透
周星馳的電影,一旦轉台轉到,流暢的劇情讓人像著了魔似的不自覺看完。電影除了周星馳獨有的風格外,也埋藏著香港電影的強大活力,讓許多觀眾被深深吸引。長大了再看,才看懂周星馳許多電影裡都有一個暗示的主題,而這主題就在普羅大眾的生活裡面。電影裡許多笑點、台詞,都是揶揄、嘲諷這個主題,透過故事劇情的烘托,以及每個角色的搞笑戲碼來相互堆疊,讓這些揶揄與嘲諷更真實、更貼近生活,也更血淋淋。
我認為功夫與周星馳早期作品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呈現的主題並非是具體的人生歷練,而是屬於心靈、價值觀的選擇與探索。為了支持我的論點,有興趣的讀者也可查看其他功夫的影評文章,有個很有趣也有證據的說法,很多影評或功夫相關的文章都有。結尾男女主角變成小孩子的畫面裡面,來來去去的路人有火雲邪神、包租公、包族婆、金絲眼鏡、醬爆等人。那位片頭賣男主角如來神掌秘笈的乞丐,也出現在片尾賣另外一個小男孩武功祕笈,可是他臉上沒有歲月的痕跡,與在周星馳小時候賣他祕笈時的外貌一樣,並沒有變得更老。
以這兩個鏡頭為理論基礎,這說法強調整部電影都是兒時的周星馳一人幻想出來的情節,唯二發生過的事情是周星馳買了如來神掌秘笈,以及為了拯救女主角「放開那個女孩」,而被一群小霸王圍毆、撒尿。周星馳在片裡根本沒有長大,一直都是那個小男孩。這個說法的根據並不單建立在結局的兩個鏡頭上,還有包租婆追出去的時候,肥仔這個角色就蒸發了,周星馳在紅綠燈上的鐵甕裡對著鐵甕敲敲打打,除了飛出來的刀刃爆胎而失控的車子,有讓路人注意到以外,所有的路人都沒有被那個不斷發出巨大聲響,還有不斷冒出掌印的鐵甕嚇到,甚至還從旁邊從容經過,除了一個有抬頭瞄一眼的老頭以外,其他路人都沒去注意那個應該要引人注目的鐵甕。
此外,周星馳在功夫裡雖然是主角,可是其他角色稱呼周星馳時都是第二、第三人稱的代名詞,卻沒有人稱呼他一個名字出來,可以說「周星馳在這部電影裡,沒有名字。」劇裡很多角色也都有類似狀況,你必須去查WIKI或片尾字幕名單才會找到一個「阿星」,然而在戲裡並沒有任何人這樣稱呼他。這說法雖然不能代表什麼,卻是加強我觀影結論的一個依據,我也因此就借力使力了。
功夫全片下來我的理解就是善與惡的對比,用「一念之間」來去選擇,而一念之間區隔的就是善與惡。為什麼我會說是一念之間?功夫跟很多電影一樣,把故事往好的方向發展時,所呈現的劇情轉承,都是正派角色登場,或這些角色做出什麼仗義的事來推進劇情。而功夫的這些「正派角色」在登場前,並沒有任何關於他們身懷武功的故事鋪陳,他們在電影裡的華麗登場都是非常突然的,都是屬於「一念之間」所做的選擇才登場,分述如下。
◎十二路譚腿
打火機快丟到被淋滿汽油的母子的前一刻,才現身接住打火機。
◎洪家鐵鏽拳
撐到要被斧頭幫份子修理的最後一刻,才把斧頭幫份子轟出店外。
◎五郎八卦棍
看到斧頭幫份子準備以槍火射擊十二路譚腿及洪家鐵鏽拳的那一刻,才出手相助。
◎太極拳包租公及獅吼功包租婆
儘管在前面就有許多戲份,但一直到五郎八卦棍要被天殘地殘殺害的前一刻才出面解圍,也是在這時候才讓觀眾知道他們兩個也會武功。
◎周星馳
周星馳一樣也有一念之間的選擇,當包租公婆與火雲邪神僵持的時候,他選擇一棍往火雲邪神頭上打去。
這些一念之間,都是在那個瞬間,選擇了「善」,選擇了「挺身而出」,選擇大喊「放開那個女孩」。這就是功夫對我來說想呈現的內涵。十二路譚腿、洪家鐵鏽拳、五郎八卦棍雖然選擇了善之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他們最終還是做出了不違背自己良心的選擇。周星馳選擇了善,靠著主角威能沒有遭到編劇賜死。而片中他變回小男孩時,也與女主角變回的小女孩相視而笑,抱得美人歸。講到小男孩,回到前面提過的都是小男孩幻想的說法,就可以解釋為他是個小男孩,還保有童年的純真,相信人是美好的、善良的。儘管小男孩被欺負了,他還是一廂情願去相信好人擁有高強的功夫,相信「自古以來邪不勝正」,相信人是善良的,甚至相信壞人也是善良的。
有些人之所以是壞人,是因為他在一念之間做了錯誤的選擇,所以他不是把火雲邪神殺了,而是贏了火雲邪神後,把那花裡的刺拔出來,那花裡的刺,就是火雲邪神選擇惡的一念之間。投降本身並沒有對錯,火雲邪神因為不想輸,而在投降之後選擇了「惡」,花裡的刺,就是他的一念之間所做的選擇。美麗的一朵花,變成了可以桶楊過小龍女一刀的武器。而周星馳把刺拔掉,是因為他相信火雲邪神依然可以是朵花,像竹蜻蜓一樣重新飛到天空綻放。也才有感動了火雲邪神的那句話─「想學啊?我教你啊。」
--
越和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