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議女人》從性別套路找到跨性別的發聲位置 劇透
跨性別縱使還未擁有與男同性戀、女同性戀同等聲量,從今年幾部國內外以跨性別為主角或內容觸及跨性別的作品來看,身分的揭示都較採直球處理,已無須如《亂世浮生》抹去自我在關係中求全。外來歧視的壓迫、內在為人的需求,分別在性別議題光譜的兩端。描寫菲律賓跨性別性工作者的《夜太黑》及《自畫像》扮演女主角閨蜜的Kiwibaby是傾向情感及生存需求一側,而《不思議女人》是採取動態的跨幅,從社會將如何看待我的驚懼轉向我如何看待自己的重整歷程。
女主角瑪莉娜的同溫層因為伴侶奧蘭多的猝死而瓦解,奧蘭多前妻的阻擾、警方指控謀殺的調查,敵意的描寫與歧視的理由都未走出新局,不見主角設定為跨性別的必要。正當憂心故事中段過度停滯在單調的負面情緒,藉由劇情主軸往內在探索的轉換,跨性別擁有的雙重特質逐漸浮出,這才讓《不思議女子》開出別於男、女同性戀的套路。
被用透明膠帶捆住五官霸凌的崩潰後,導演讓瑪莉娜在街頭搬運中的銅鏡前觀看自己,鏡中波光般浮動的影像,說明了她內在狀態的不穩定。下一顆鏡頭切到瑪莉娜從路邊有大片落地窗的商店走過,鏡中的影像則隱含有自我分裂的概念。走筆至此,整合成了瑪莉娜接下來的課題。
劇中的整合過程可粗分作「接納」與「觀看」。猶記警方假借調查之名要求瑪莉娜卸下所有衣物並予以拍攝,那暴露的過程是粗暴地只在乎「生殖器」定奪的性別區分,此舉令瑪莉娜感受到性別選擇上的羞辱。然而,為了解開奧蘭多遺留的三溫暖鎖匙之謎,觀眾再次看見瑪莉娜的赤身裸體,狀態不同的是此次有與逝者連結的情感需求作為動機,裸體成為主動的決定而非被動的強迫。更甚者,瑪莉娜也接納、運用跨性別的特質,在女性與男性的性別選擇上變得自在。
此外,劇中曾三度出現全裸段落,三段均沒暴露出陰莖。實際上這樣的處理手法更貼合故事的思維,因為主角的性別並不需要透過「看到」陰莖來決定,甚至劇裡「看到」陰莖的警方也沒因此多些包容。重要的是瑪莉娜相信自己是什麼狀態及該怎麼看待自己。尤其第三次裸體時,瑪莉娜在兩腿間陰莖的位置用圓鏡遮住,鏡中是主角觀看的臉,這顆鏡頭語言的精煉、意思之明確,才完全展現《不思議女子》在處理性別議題上的不凡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