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欠我一個道歉》回到飽滿的香蕉田 劇透
《你只欠我一個道歉》出產自黎巴嫩,這是一個遙遠的中東國家,與潮溼的亞洲熱帶國家來看更為陌生。
在Samuel Maoz的金獅獎作品《黎巴嫩》(Lebanon, 2009)中,一個年輕士兵在戰車中首次服役,導演透過戰車外、戰車內的場景,主要腳色跟鏡頭都沒有出過戰車外,在擁擠、骯髒的戰車裏頭卻可以創作出非凡的故事,也引出了戰爭的可怖、可悲、可憎。透過不清不楚的觀景小窗呈現1982年中東戰爭慘烈、混亂的情況,觀眾其實就如同關在戰車內的士兵,不知道也不會想去知道外頭的可怕,精彩呈現那一代人的悲歌與心理狀態,隨著年輕主角的成長,自己也上了一課。導演並沒有因此讓觀眾去評價誰對誰錯,這一點更為大器,因為政治戰爭中,每個人都是受害者,都要尋找安穩的太陽花田。
《你只欠我一個道歉》聚焦在現代、國際的戰爭,國家的內亂已經結束了,片中東尼一家正準備迎接新生兒,另外一個家庭的葉瑟則追求穩定的工作與地位,不料,一條排水管引起了一場小糾紛,進而喚起藏在各自心中的悲慘故事。初審法庭內,住在巴勒斯坦難民營的葉瑟因為自首認罪先被關在牢裡,他是被告;東尼是個血氣方剛的基督黨黨員,甚至不找律師自己行使訴訟權,他是原告。法官經由審判,讓這場訴訟草率結案,葉瑟被無罪釋放。
這三個腳色已經暗示了三方的權力關係,看完電影,觀眾可以發現原告、被告其實都是受害者,而初審法庭階段被關在牢裡的葉瑟,就如同他所居住的難民營是個受限制的地區,他們其實沒有自由,相對而言,東尼是個自由人,但他是國家內部的受害者,破裂的排水管則隱喻著一個傷口,汙水只能從這個破口流出,由誰去補?不是國家,而是葉瑟。
法官代表國家的公僕,故更該具有辨識力、認知力、公平評價的能力,而非只是用權力草草工作,在初審法庭中權力最大的就屬法官一人,他可以趕人走,可以終審,可以關人,可以當恐龍。之後的上訴提供了第二次機會,也讓整個案件重新發展、審理、看待、公開,導演也透過兩位律師的交鋒讓全片引人入勝不致沉悶,而是充滿驚喜的一部電影。本片的導演薩德杜埃希(Ziad Doueiri)來自黎巴嫩,在內戰期間到美國讀書發展,曾在Quentin Tarantino的電影中擔任攝影助理工作。
以東亞人的角度來看他們,中東國家除了戰爭、石油、黃沙外,別無其他,因為知識的受限,「戰爭」明顯指向「恐怖主義」,我想美國人也這樣認為。黎巴嫩是東西文化的交界,位置上也是分歧的交界,我想部分中東國家都是如此,宗教、黨派、種族等議題,來自中東的電影往往不出這些主軸。本片可貴的是試著和解的決心大於攻擊、批判,讓這麼陽剛的主題不流俗,也賦予高度的觀察與多元,這是筆者看第二次的觀感,去年威尼斯影展只把男主角獎給飾演葉瑟的Kamel El Basha則又可做另一番政治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