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面孔》翻山越嶺拍出好電影 劇透
《三張面孔》 Three Faces 2018 / 導演:Jafar Panahi
今年在坎城影展獲得最佳劇本獎的《三張面孔》在金馬影展首映。仍被伊朗政府禁止拍片,甚至限制出境的潘納希導演再度透過有限的資源進行場面調度。當然,如果看過《計程人生》(Taxi, 2015)的觀眾,又或是熟悉阿巴斯電影的觀眾,對此絕對不會感到陌生,但久久才出現一部這樣的電影,還是會讓觀眾眼睛為之一亮,潘納希導演的魔燈花招也不會讓我們失望。
電影透過一位小女孩用手機自拍(直立狹長的鏡頭),長達好幾分鐘的自殺宣言開場,原本以為只是個「幌子」或是「玩笑」,但隨著女孩子的眼淚與感情,氣氛漸漸凝重,慢慢地,觀眾知道這位女孩子將在自己面前自殺,讓本片立馬壟罩一股低氣壓。接著,畫面撐開,觀眾看見女主角看著手中的手機,她看著這個自殺宣言,眼珠滾滾滑落臉龐。
Behnaz Jafari作為知名演員跟潘納希導演是兩位主角,的確,都是本人演出「自己」。兩人接獲這則「自殺」訊息,看見一位小女孩欲斷送生命,必然為之大驚,甚至會感到愧疚、驚恐。然而雖對影片內容感到不敢置信,眼淚也已流下,但訊息畢竟是間接接收的,導演態度模糊,女主角認為暗中有鬼,兩人因此開始了一趟偏鄉之旅,試圖找尋這個「自殺宣言」的真相與女孩子的下落。
導演在本片再度玩弄了虛實之間的手法。兩人顧名思義是要來找人,甚至是救人的,在村中開著SUV,看似一趟尋訪之旅,卻見到一個偏鄉的怪異狀態。村人對於外來的兩人都給予熱情招待,卻對想要演戲的女孩子百般指責,認為「女子讀書」、「當戲子」、「搞失蹤」敗壞村中名聲,女孩子怒而想自殺、挑釁、鬧失蹤,看似女孩騙了女主角的淚水與導演的同情,其實不然,導演想做的事情仍是進行無語的控訴,並表現藝術創作者的無奈與深刻的社會觀察。
小村落隱射整個社會狀態,其中的人物看似熱情如火的好客,實則種種偽善且另有企圖;無知的典禮、儀式與規則更顯荒謬,對居住城市的兩人來說,固然是覺得守舊怪異巴不得趕快離開;對女性,似乎所有生活標準都很高,卻偏偏不給發展事業的機會,動不動就以武力恫嚇試圖掩飾自己的無能、懦弱。
全片在寫實的基準上,導演像是在拍一部關於找人的紀錄片,卻從一開始便打算拍成劇情片,雖說沒有像《計程人生》來得天衣無縫,但導演的企圖終究也隨著真相而明朗。導演駕駛的那輛車子化成了一種攝影眼、靈魂窗口,替伊朗人開道外,也替我們這群局外人開眼界,即便颳風下雨、雷擊霹靂,依舊能夠翻山越嶺拍出好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