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蜜語》和光同塵
2019年日舞影展紀錄片大獎 / 導演:Tamara Kotevska、Ljubomir Stefanov
老實說,一部紀錄片難得能夠完全屏除「旁白」,此指的「旁白」是廣義的,也就是「畫外音」,不管是真的有旁白介紹說書,或是導演無形有形的參與,或是主角的演繹。本片卻以客觀、寫實、自然的鏡頭記錄了養蜂人哈緹潔(Hatidze Muratova)的光輝。
筆者認為本片可視為一部劇情片,故事講述一位養蜂人以傳統永續的方式養蜂,與自然環境共生,懂得環境保育之道。突然來了不速之客作為鄰居,以為可以互助合作,不巧,他們一家的長輩因為聽信友人勸說,大興水木建設,重機械開墾寶地,不管放羊吃草、養牛擠奶、種植玉米,看了哈緹潔的養蜂神技更有樣學樣,當起了養蜂人。然而,狂暴的父母以養小孩作為正當合理的藉口,但他們心裡頭只有發財的念頭,不惜破壞養蜂人貢獻一生的心血……哈緹潔對上隔壁惡鄰,小蝦米對抗大鯨魚,展開一場小農與資本家的抗衡衝突,這是個很好的劇情片範本,也找不到如此完美的範本,既有善惡的衝突,又有窩心的感動,更有豐富的情感,但改編後絕對不會有同樣純粹的力量。
全片聚焦在養蜂人哈緹潔,全村(全山)只剩哈緹潔、年老病衰的母親、幾隻貓狗與一窩蜂相依為命,靠著天然、少量、精純、有口碑的蜂蜜到市場換取微薄的生命所需。有天,一夥人開著吵鬧的貨車上山,當哈緹潔的鄰居,搭建鐵皮屋、使用大型機械農具過度開墾,完全破壞了自然平衡。他們家有四、五個孩子,個個頭好壯壯,但都不是農家子弟的料,狂暴的父母加上經濟的無能,一心種多得多,甚至侵害哈緹潔的生計來源,破壞了蜜蜂生存的條件。之後果真惡報輪迴,自己倒成了資方剝削的農民,牛隻又感染生病死了一大群,冬天將至,他們迫不得已再度遷移他處。
冬來,白雪覆地,寒風肅寂。哈緹潔的母親傳來噩耗,含恨而終。冰天雪地下,一切看似了無希望,怎知最差勁的日子終會度過。哈緹潔再度上山,亦步亦趨,沿著峭壁,想察看自己仰賴的最後一座寶庫。哈緹潔鑽開了岩壁一看,密集活動的蜜蜂正滋養著如金的蜂蜜。哈緹潔開心地取出微量的蜂蠟,嚐了一下,笑開懷地跟犬兒分享這甜滋滋的慷慨,這金黃的蜂蜜如同熱陽,使冰融,使心暖。電影看不到一半,《大地蜜語》就已成為筆者心中今年最好看的電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