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福諾蘭談電影及自身作品(上篇)
曾執導過《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全面啟動》(Inception)、《星際效應》(Interstellar)等片的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即將在本月下旬推出新作《敦克爾克大行動》(Dunkirk),近日他接受Playboy雜誌的專訪談到了自己的電影及其他相關話題,以下為節錄的編譯問答內容(下篇在此)。
問:不喜歡你電影的人是否曾當面表示過你的電影太冰冷或晦澀難懂?
答:我收到過很多這樣的反應,也曾經從戲院後台先行離去以免被人追問,像是《星際效應》演到片尾的時候。資深導演艾倫帕克(Alan Parker)曾表示過所有的電影都具有操弄觀眾的性質,我認為這是事實,而我會試著不要做過頭或做得太刻意明顯,以讓觀眾可以多一些自由解讀電影的空間,激發他們對電影各自偏好的想像。
曾有些人撰文提到我的電影缺乏情感,然而當我放映這些(被指稱為缺乏情感的)電影給一些觀眾看時,最終許多人卻又看到滿是淚水。這是電影創作者無法解決的矛盾難題,雖然這其實也是電影創作之所以刺激的原因之一,彷彿我拍的電影是為了進行羅夏克墨跡測驗。
問:所以你不像已故導演豪沃德哈克斯(Howard Hawks)那樣,他曾說自己也搞不太懂1940年由其執導的《夜長夢多》(The Big Sleep)這部懸疑驚悚電影,你可以清楚解釋自己電影中每個轉折或難解之處嗎?
答:我認為豪沃德哈克斯對自己的電影應該完全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很可能只是想突顯什麼才是更重要的,相對於劇情,前提設定更重要,因為劇情可能會走偏。縱使我希望觀眾對電影的解讀模糊不定,我對自己電影的運作機制及潛藏的事實還是必須有全盤的掌控了解。
我和弟弟強納森諾蘭(Jonathan Nolan)在2000年參加威尼斯影展時有過一個有趣的經驗,那時《記憶拼圖》(Memento)在當地進行首映,放映前我也沒把握會不會落得滿場噓聲,幸而作品最後讓許多人起立鼓掌良久。我在記者會被問到了片中結尾的意義為何,我也給出了個人的回答,之後我和強納森諾蘭用餐時,他卻跟我說:「你不能再這樣回答類似問題。」我的反應則是:「我只是回答記者的問題而已。」他繼續說:「你對自己電影的觀點並不比其他人的觀點更具代表性。」
之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卻也因此獲得了一些啟發。《記憶拼圖》和《全面啟動》的結局都留下了一些懸而未解的空間,我個人必須知道真實的結局為何,以讓懸而未解的結局處理得更完善,而非自己也選擇迴避沒有任何答案。然而強納森諾蘭提到的這點我之後就沒有忘記過,所以我再也不會告訴人們我對自己電影是怎麼想,人們總會將我的答案視為凌駕一切的存在,更勝於可多元解讀及懸而未解的精心安排,但不應該是這樣,因為電影的文本和結構都顯示了這些事情沒有人可以知道,對角色而言,它們是無法被得知的。
問:當你還是個孩子時,什麼事物對你有所啟發?房間牆上掛的是哪些海報?會收集哪些東西?
答:最大的影響來自雷利史考特(Ridley Scott)和他的電影,在看過《銀翼殺手》(Blade Runner)後的某段時間,我多少會把《銀翼殺手》連結到《異形》(Alien)上,這兩部片同由雷利史考特執導的電影完全不同,但確有種相同的感覺,這是我第一次體察到導演對於電影的作用。我無法算清楚自己到底看了《銀翼殺手》多少遍,但我知道這部電影的一切事物,我徹底沉迷在其中… 雷利史考特是我的英雄。
那時在蘇活區有間店叫「懷舊雜誌鋪」(Vintage Magazine Shop),我會去那邊買《北非諜影》(Casablanca)、《歌劇紅伶》(Diva)和《銀翼殺手》的黑白劇照,然後把它們貼在房間的牆壁上。那時是八零年代,我正進入一個開放學習的階段,急欲吸收體驗各種全新的事物、文化、音樂和電影(克里斯多福諾蘭在英國出生但年輕時也曾跟著家人在美國生活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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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源:Play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