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瑟夫高登李維談自己飾演的史諾登 劇透
改編自愛德華史諾登(Edward Snowden)的真實故事,並由知名導演奧利佛史東(Oliver Stone)執導的新片《神鬼駭客:史諾登》(Snowden),台灣將於本週末上映。片中飾演史諾登的喬瑟夫高登李維 (Joseph Gordon-Levitt)在上映前接受了好萊塢報導者(The Hollywood Reporter)的訪問,內容編譯摘要如下。
這部電影奧利佛史東是如何和你接洽?期間是否有試鏡的過程?
他是直接把這個角色提供給我,我也相當受寵若驚。他和我幾年前碰過面,我想是在2010年的時候,我們談了一些不同的事情。我記得當他的記錄片影集《不為人知的美國歷史》(The Untold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在美國放映時,我看過後有在推特(Twitter)上發表提及,我在想這是否多少和他找上我出演《神鬼駭客:史諾登》有關。史東在那部記錄片中採用了明顯不同於學校所教授的傳統觀點講述美國的歷史,而我對他在該片中的處理手法表示讚賞這件事,我想對他來說是有意義的。
為何你認為史東可以處理好史諾登的故事?
我想他是唯一可能做得到的電影工作者,因為老實說我想不到有另一個美國電影工作者,是拍攝面向大眾的主流電影,但又願意挺身表態:「我愛我的國家,但政府正在做的事這件事並不對,我們應該留意關注。」我不認為有另一個人有像史東這樣無所避諱的態度及勇氣,所以如果有人要拍攝史諾登的故事,我想他是唯一人選。
在拍攝的現場,是否有記憶特別深刻的片段?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拍片準備的基礎軍事訓練,我們天亮前就要起床,然後穿上軍裝制服和史東外出進行操演,他可是拍出《前進高棉》(Platoon)及《七月四日誕生》(Born on the Fourth of July)的人,我記得那時的感覺就像:「靠,這是玩真的啊。」
在拍攝的過程中,史東是否有任何讓你感到驚訝的地方?
他嚴謹的研究態度,他很執著關於一些讓劇情推動運作的細節。他是個劇作家,他是第一個這樣稱呼自己的人,但同時也對歷史很癡迷。我記得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可觀的藏書量,其中很多書和電影歷史有關。如果你是個影迷,那跟他聊聊會很有樂趣,他很快就可以講出一百部你沒看過但有興趣的電影。除了電影書籍之外,他也擁有非常多的歷史書籍,我想這可以說明一件事,就是他在拍攝這部電影時是以處理歷史來看待。當然他是在拍攝一部劇情電影,而不是在寫一篇學術論文,但他嚴謹的處理態度讓人振奮。
史諾登的故事已經被其他紀錄片、新聞特輯、長篇報導等播映過,你認為這部電影將會帶給觀眾什麼不同以往的部份?
這是部劇情電影,而劇情電影是種能夠蘊含更多情感的媒介,相關的紀錄片也很棒,我認為《第四公民》(Citizen Four)是部相當優秀的電影,提供了很多資訊讓人們能從中學習。但我想人類的行動有很多並非完全奠基於理性及事實之上,無論是好或壞,我們都受情感所驅動。我們往往先依情感做決定,然後再用理性去思考及尋找支撐我們看法的理由,所以用注入情感的方式講述這個故事是一件值得做的事。
人們情感上有所連結的不是政策也不是科技,而是其他人們,這個故事不是在講政府單位及其決策或科技上的演算法,而是關於一個人,一部好的電影就是在講一個人改變的過程。在我沒參與這部電影之前,我並不知道史諾登曾於2004年入伍從軍,並想前往伊拉克作戰,但那時可是戰況最危險的時期,他仍想冒著生命危險為國貢獻,所以九年後當他選擇公開舉發政府不法的機密,是個令人震驚的轉變。而見證一個人這樣的變化,以及如何從信念光譜的一邊移動到另一邊,這就是一部好的電影所需要的戲劇性元素。
很多人提到了你在片中的口音表現,為何你覺得力求和史諾登本人口音相似如此重要?
因為我們都看過他也聽過他本人的聲音,這和我之前於《林肯》(Lincoln)中演出羅伯林肯(Robert Lincoln)的情形有所不同,羅伯林肯沒有任何影片可以參考,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如何,所以只能猜測。然而史諾登本人的影片很多,大家都知道他講話的樣子,如果你看一部關於史諾登的電影,但扮演史諾登的演員講話卻一點都不像本尊,我想那感覺會是滿奇怪的。
飾演這個角色時,你最想要表現出來的角色特質是什麼?
我想最重要的大概是他到底有多愛國,有些人會說他對國家有害或背叛了國家,但他自己並不這樣看,我個人也不這樣認為。我想愛國的表現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愛國者相信國家做的事無論如何都是正確的,不會有所質疑;另一種愛國者則只會出現在像美國一樣的自由國家,認為政府應對其作為負責,也會提出質疑,而史諾登就是後者中最極端的情形。
不是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機會去做這樣的事,這是民主價值的展現以及我們國家的創立者當年寫下人權法案(Bill of Rights)時所想要保護的事物,也是他們給予我們言論及媒體自由的原因,因為如此我們才能要求政府負責。我想史諾登是冒著生命危險以讓政府能夠為此負責,揭露政府在做的這些事也極為重要,所以我認為他是最極端的愛國者,這種特質是我想要注入在角色之中的。
你個人在演出前的準備情形為何?
首先我想了解的是為何他會選擇這麼做,這個問題很複雜,背後也有很多原因。例如許多人會問一個很好的問題:「為什麼他要找上記者?為什麼他不能只是在體制內反映問題?」當人們聽到這個問題,但無人回答時,他們就會稱他是叛徒,無需再作討論,但其實還有很多原因。
其中有個吸引我的原因,是在史諾登揭露機密的兩三個月前有一場國會聽證會,當參議員詢問國家情報總監詹姆斯克拉波(James Clapper):「 國家安全局(NSA)是否收集了數百萬筆的美國公民資料? 」得到的回答卻是沒有,而這明顯是說謊, 看到一位高階政府官員無視其宣誓內容公然說謊是件很可怕的事,對我來說這已經不像是民主制度會出現的情形了,但也讓我得到了前述質疑史諾登動機問題的答案。
如果你不認同史諾登的作法,你認為你還可以扮演好這個角色嗎?
我並不總是認同我所扮演的角色,我拍過一部電影叫《超急情聖》(Don Jon),其中角色和我本人有極大差異,我還拍過一部叫做《生死一擊》(Kill Shot)的電影,而我的角色是個具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犯。如果個人能夠認同角色,那確實對演出有所幫助,但無論扮演什麼角色,演員的工作就是努力去理解及代入思考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