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摩天輪》邁向高峰卻也將步入低谷 劇透
1950年代,二戰結束,大家仍在快樂的氣氛下享受和平,紐約的康尼島成為一個大家去郊遊玩樂的觀光小島,那是座充滿色彩的遊樂園。遊樂園中,每一項遊樂設施都有個入口,也有個出口,我們選擇進入任一項遊樂設施,感受短暫且不實際的驚奇經歷,唯有一種設施不太一樣,那就是「摩天輪」。
摩天輪是一座遊樂園中最引人注目的象徵,你在幾公里外便會看見它,因為它高不可攀、勢不可擋。輻散的霓虹光放射出代表該樂園的光彩,有紅、有藍、有黃,大大的字樣標榜著遊樂園的大器;一閃一閃的燈光,更彰顯出摩天輪是自然景色或是人工造景中的那一個驚奇標靶,人們的趨光性向它靠近,像是被它吸引過去的。我們會進入遊樂園不是因為雲霄飛車軌道的蛇龍造型,或是雲霄飛車上乘客的可怕尖叫,更不是地面上的旋轉木馬或碰碰車,當然,在1950年不會有像是六湖村的大怒山或是九族文化村的飛碟等高科技巨型遊樂設施,引人注目的終究是摩天輪。
我們會去計算摩天輪轉動的時間,為什麼?因為它運作得很慢。摩天輪不像尋求刺激的雲霄飛車或是令人頭暈目眩的旋轉木馬,又或是讓人噁心反胃的海盜船。它的慢是種緩衝,它的高度是種隔離,而它簡單便宜的入場券更使我們能夠遠離喧囂的塵世。一旦我們變成摩天輪的乘客,多半時間是仰望窗外,感受能夠俯瞰大地的睥睨之感,而在那當下,我們期望運轉的時間愈長愈好,好讓我們能夠像一位坐擁皇家宮殿的百世君主居高統治與掌握。如果是愛情的另一半跟自己搭乘同一節摩天輪,那就是希望愛情能夠長長久久、甜甜蜜蜜膩在一塊,最後,兩人透過與世隔離的濃情接吻,你我的一舉一動微微地搖盪車廂,情侶好像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天地,成為俠侶般可以飛天遁地。
摩天輪,一種起點與終點相同的遊樂設施;我們搭乘摩天輪,緩緩地上升,可以到達頂點眺望一切美景,但是過了頂點後,面對的是接踵而來的失落感,因為我們正在下降,最後,我們回到了原點,所以看似邁向高峰的同時,卻是步入低谷的徵兆。摩天輪的形狀與軌跡表現的是一種循環,我們搭乘車廂,在那個小小的空間共度一次絕對平等、分享與誠實的時光,可是我們卻包裝在一個簡陋的空間中,從外頭看來,其實是個漂亮的禮盒,那是一種有著精緻設計的包裝紙的鐵盒禮物,而禮盒中的人類像是蓄勢待發的跳跳虎。
我們經歷一趟摩天輪的旅程後,豈有什麼改變?人生,以為都是平順的,又或是曲折的,卻好像被某種力量巧妙地鋪成到應該的目的地,就是天命、緣分、際遇。我們以為額外的生命機遇是種驚奇,不,那只是一種讓生命有感的香料罷了。香料讓我們帶著畏懼初次品嘗時,多了酸甜苦辣的各種滋味,但多嘗幾次後,便覺得十分乏味,激起不了任何一點人生趣味。導演稱之為”Wonder“,表示出「無常」,但導演將”Wonder“與”Wheel”並列,兩個W,一樣情,傳遞出「有常」。伍迪艾倫讓我們看盡愛情的樣貌,在簡潔且冷熱有致的鏡頭語言中,表現老導演對生命的感性詮釋,雖然不是驚鴻一瞥,但其中的生命韻味倒是值得多次品嘗。
【隨影而論】《愛情摩天輪》| 黑鮪魚 X in微創 (點我)